Akari小乖

Akari小乖

 
   

【亮玻璃】错过

*ooc有!!

*看上去是贵乱其实不是(?)

OK?↓


基金会的首席心理学家捏紧手中玻璃杯的杯身,双眼盯住桌面沉思片刻,举起杯子仰头把杯中液体全部灌入了喉咙。烧灼感顺着他的食管一路向下到达胃部,平日极少碰酒的他逐渐感到意识从根基开始动摇模糊。

“Glass博士?啊,或许选这里来聊天不太合适…”

他正身处灯光昏黄的酒吧倚在吧台边,坐在他身边的是容貌秀美性别不明的特工。Diogenes转过面前酒瓶的瓶身端详酒精度的数值,为这位平素稳重的博士此刻对于饮品的选择而感到几分疑惑。选酒吧作为工作后二人单独聚会地点的是Diogenes,但ta并未想到Glass会如此大胆地以酒精麻痹自己。在特工的想象中,心理学家是那种即使坐在酒吧吧台前也会礼貌地笑着问酒保“打扰了,请问这里有没有无酒精饮品”的那类人物。

看上去这次谈话确实有些必要。医生终难医己。虽说“叫Glass出来单独约会”是他的上司Jack Bright交付于他的任务,但任谁也能看出来Simon Glass如今的心理状态已经到达了某个微妙的阈值,他需要倾诉,无论向谁。

Diogenes并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一个好的倾诉对象,他能留意到心理学家对自己的目光中比起对别人多掺杂了些欣赏和喜爱,或许是对于自己的外表,或许是因为在这个怪物遍地的基金会自己的表现比其他人多了那么几分“有常识的正常人”的意味。不过管他呢,性别模糊这点本身就太不正常了。

“Glassy很中意你。”

他记得Bright说这话时候的表情,嘴角玩味地勾起,目光中带着几分挑逗,看上去期待着自己的下属和心理学家发展出一场冒粉红泡泡的办公室恋情。但Diogenes觉着自己从来都没彻底搞懂上司每个月都会换一个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有时他会在Glass面前刻意搂住自己的腰肢再抬眼瞥向脸颊泛红的心理学家,注意到后者愈发微妙的表情后露出笑容把头靠在助理的肩膀上慢悠悠从Glass身前晃过去。——事后Diogenes表示过对于此事的抗议,特工对于自己被选做这个特殊的博士的助理一事本就感到头大,更别提对方还试图与自己表演什么低劣的暧昧戏码。Bright摆手笑着说因为Dio你得明白你真是够漂亮的,去靠近像你这么漂亮的人是人类的本能。Diogenes对这个解释虽不满也只能接受,心里明白自己没法从Bright的口中挖出更多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因此Diogenes对于“跟Glass来场约会”这个没来由的指令其实相当乐意执行,当ta主动在心理评估结束时对心理学家提出邀请时,Glass的眼神里先浮现了疑惑然后露出带几分腼腆的笑容说我很乐意跟你出去,

Dio想,或许Glass是有些喜欢自己。

但那一定只是喜欢。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像是高中时期的男生对于班里最漂亮的女孩子总会多看那么几眼,这样程度的“喜欢”。这种程度的喜欢总不会给人带来太多的焦虑和烦恼,顶多算是个甜蜜的心事。而当前Glass的状态显然是有别的心事,并且还绝对不怎么甜蜜。

Diogenes直觉这心事跟他的上司有关。刺探他人的隐私不是什么好习惯,但他仍旧好奇,他觉察到这二人间似乎始终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彼此似乎都在恐惧着打破某个脆弱的平衡又都在向前一步的边缘试探,而后退回。

Dio留意过在ta结束心理评估而Bright即将走进那个小房间时,Glass转着笔盯着属于Bright的心理评估量表的神情。此时的Glass与心理学家平素总给人留下的温柔平和的印象截然不同,眉眼间充斥着焦虑担忧和某种急迫。但那只是一瞬,在Bright推门而入的片刻Glass便会将眉心舒展开来抬起头,眼神里仍旧是浅浅的笑意与面对某个难办的咨询对象的无奈,如同他每次面对那几位有个性的博士时那般。但Bright大概仍然是不同的,在与Dio的谈话中Glass提到那个名字的概率高的异常,他总会一遍遍询问“Bright有没有给你带来压力”“他最近又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得到特工敷衍般的否定回答后心理学家会摇着头苦笑。

“好啦,我知道,不用假装一切都顺心遂意也没关系。那毕竟是Bright博士。”

那毕竟是Bright博士?那么Bright博士对于心理学家又究竟意味着什么呢?一个总做出格的事的“患者”,一个爱惹麻烦的人事主管,或者别的什么?这点Diogenes也从未搞清。

面前清酒的瓶子已近见底,Glass伏倒在吧台上,平素白皙的面孔如今浮上炽热的潮红,他抓住Diogenes纤细的手指低声咕哝:

“是那家伙叫你这么做的对吧。”

“……什么?”

Dio试图装傻,片刻后他意识到在心理学家面前装傻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叫你约我到酒吧,叫你灌醉我——不用麻烦你了,我也挺想试试偶尔像这样让理性离家出走一次是个什么体验。不坏对吧?毕竟整天在那种地方工作总会积攒压力,更别提还有一直给我制造额外压力的家伙在。”

喝醉的Glass博士似乎比平常更为话多。Diogenes扶住他的肩膀,关切地询问:

“……给你制造额外压力?是指Bright博士吗?”

“那还能有谁。”

Glass哑着嗓子这么抱怨。

“明明一直在崩溃的边缘却对所有人说一切都好,面对着不朽的人生把自杀当作乐趣,这种人简直对心理学家而言是没救的刺儿头。可是要命的是我想拯救他,——该死,我怎么可能拯救他,没人能拯救他。”

Diogenes默不作声,感到无法做出反驳。对于Bright而言所有人都只是生命中占据短暂到不能再短暂时光的过客,即使心理学家想要替他做些什么,他能做到的一切在永恒面前也显得太过无力。

“所以你……果然还是相当在意Bright吧。”

意识到时Dio已经把这句话说出了口。可能是由于特殊的性别给这位特工带来的影响,ta对于感情的敏锐度远高于大部分人。

于是Glass沉默了,他晃动清酒的瓶子,干脆地仰头让瓶中最后几滴液体顺着瓶口流入他的口中。

他点了点头。

“在意,也许那该叫做在意。”

“还应该叫做什么……?”

Dio觉着自己这近似于逼问的语气有些不妥,但ta还是想要尝试着向更深的层次挖掘心理学家潜藏的某种欲望。

“……喜欢吧,可能。这真够搞笑的,我们都是男的,对吧?”

于是Dio盯紧他双眼的目光伴着酒精的攻势终于还是让稳重的博士丢盔卸甲,他摊开手。

“也许你要对我说,‘哦我能看出来Bright博士对你也有些想法’,‘他虽然总是在四处拈花惹草但是他对你的态度是不一样的’,别着急,不用说那些。”

感到自己的台词微妙地被抢走,Dio打断Glass的话急切地开口:

“我想Bright博士需要与他人的感情交流。他现在的状况——有些奇怪。我不想跟他保持表面的虚假暧昧关系,说到底我也不怎么,呃,不怎么‘喜欢’他,但他总是,……像是在弥补内心缺少的哪一块那样,把快餐式的交欢作为短暂填补空虚的工具。那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那什么是长久之计?没有长久之计。”

Glass用力把酒瓶放在吧台上,玻璃制品与木头碰撞后发出一声闷响。

“我他妈的当然知道Jack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但这不是我们轰轰烈烈地来上一场天杀的办公室爱情的理由。”

他把头埋在双臂间,声音中开始带了哽咽。

“是,开头可能会很美好,像Gears博士和他的助理,有玫瑰花,有亲吻,有甜蜜的二人下午茶时光。然后呢?然后我们会分手,Jack在心理评估时再也没法直视我的眼睛,或者更不走运,我们相伴走过一生,直到我身上哪个部件出了问题从基金会退休又或在那之前就死在某个收容突破的异常手下。我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一觉了,那Jack呢?Jack会怎么办?他仍然被关在那该死的小吊坠里面,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他每次走到心理评估室的门口会怎么想?或者这个站点在百年后终于成为废墟,他面对着废墟里矗立的墓碑时又会怎么想?他也当然可以在不朽的生命里找无数个伴侣,一次次享受甜蜜的恋情,一次次被离别伤害,这也归根结底跟我没关系……”

Glass说到这里,清清嗓子试图使情绪镇定,但似乎只起到了反作用。他抬起头,眼眶发红地盯着Diogenes,一字一句这么说。

“……但是Dio,我喜欢他喜欢的要命。”

他停顿了片刻,试图掩饰声音中的颤抖。

“……我爱他。”

终于泪水还是从那双海蓝色的眸子中夺眶而出。Glass用力拿衬衫的袖口试图抹去眼泪,那咸涩的液体却止不住地顺他的脸颊滚落而下砸在桌面上。他咬紧牙,断断续续地说了下去。

“我……我没办法想象他一遍又一遍经受那般的痛苦后如何保持完整的人格。……他的灵魂本就被那宝石禁锢住而不断受到磨损和侵蚀,我没法眼睁睁看着他再添上什么新的伤痕,更何况伤口是由我亲手割开的。所以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不要让一切开始,Jack就应该一直是那个吊儿郎当的站点主管,偶尔跟像你这样的美人来点什么桃色传闻,这不要紧,他不是认真的,你也不是,这充其量只是饭后甜点之类的东西。如果对象是我的话那一切就会变得沉重多了,那样的沉重不应该压在他的肩上。”

 “说到底,他肩上的东西……本来就已经够沉重了。”

发表一段长到令人难以消化的陈述后,Glass再度垂下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把额头抵在空空的酒瓶上与Diogenes错开视线,一言不发。Diogenes伸手去抚摸他的后背,另一只藏在背后的手轻轻把录音笔按了暂停键。

 

 

次日清晨Glass发现自己醒来的地方是某个人事主管家中的床上时,他并没有感到太多诧异。

他想,Diogenes终究还是做了没必要的好人。但之后他发觉自己的衬衣仍好端端穿在身上连领带都没被解开,他意外地想难道Bright是临时出了差又把家门钥匙给了Diogenes不成。

别过头去他就意识到了自己预测的失误,用着红头发绿眼睛D级人员身体的Jack Bright正在晨光里冲着他笑,光芒模糊了他的轮廓让Glass看来感到有些不真切。

“早上好,首席心理医生先生。要搭我的车去站点吗?”

他以柔和的声音这么说。

Glass愣住了。

他从未看到过拿如此客气的态度对待他的Bright。

仿佛——仿佛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仿佛他们是某次会议上打了照面彼此仅仅知道名字的陌生同事。

然后Simon Glass明白,终究还是有什么东西破碎在了昨夜。

朦胧的记忆中他看到了Dio似乎在给谁发送什么信息,他甚至记不清在酒精的作用下自己都吐出了什么愚蠢的话,更猜不透那些愚蠢的话又让那个Jack Bright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什么诡异的变化。

——不过这也或许不是坏事。他苦笑。

这并不是坏事,这是令人愉快的悲伤结局,他们终究只能互相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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